论演出运营对剧院空间的影响
摘 要：
剧院是指大型镜框式剧场，或以镜框式剧场为主，辅以音乐厅或小剧场的演艺综合体。剧院空间是提供给演出团体和观众使用的，在实际工作中，剧院空间设置和布局并不完全符合演出团体和观众的使用要求，且普遍存在一些问题。导致这些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原因是剧院设计师缺少对演出运营工作的了解，缺少对演出团体和观众需求的了解。本文从实际使用的角度，探讨演出运营对剧院空间设置和布局的影响。
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全国掀起了第二次剧场建设热潮，各大中城市陆续建造了一些大型剧院。这些剧院几乎都选择镜框式剧场的形制，或以镜框式剧场为主，辅以音乐厅或小剧场的形态出现。其主要采用引进剧目的运营模式，也有个别剧院采用制作剧目的运营模式，这些剧院的建立为丰富当地群众文化生活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在实际工作中发现一些空间设置和布局影响演出运营的问题，且属于普遍性问题。首先，两种运营模式对空间要求是不一样的，若采用引进剧目的运营模式，就无需设置剧目制作空间；若采用制作剧目的运营模式，需要提供完善的剧目制作空间。其次，不同类型的演出对舞台空间的要求是不完全一样的，舞台空间应根据剧场接纳演出类型的使用特点来设计。第三，无论是前厅、观众厅、舞台还是后台，都存在空间设置与实际工作相脱节的问题，都有结合实际使用情况需要做进一步完善之处。
本文从使用者的角度讨论剧院空间的设置和布局，涉及到的场地空间术语均采用实际工作中的惯常用语。
1 建造剧院要有清晰的定位
剧院最初的建造理念、设计理念，以至后来的经营理念都会影响其发展。建造剧院首先要明确建造目的。剧院需不需要建？为什么要建？当地适不适合建？这是一些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各地建造剧院都有不同的目的，概括起来大致包括塑造城市文化形象，丰富当地群众文化生活，满足政府召开大型会议的需要。因此，新建造的剧院都会注重建筑外观形象和观众接待空间的造型及装饰设计，而忽视它的演出使用功能。建筑设计师通常是按照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发布的行业标准《剧场建筑设计规范》（以下简称：《设计规范》）、业主方的使用要求和以往的剧院设计经验做设计方案。在业主方不能提供完整的使用要求、明确的使用功能、清晰的空间设置情况下，设计师很难做出合理的整体空间布局。剧院的使用要求、使用功能和空间设置会影响日后的演出运营。一些剧院在建造之初并没有考虑清楚日后的运营，没有考虑未来剧院由谁经营、如何经营的问题，导致日后若采用引进剧目的经营模式，会出现一些闲置空间；若采用制作剧目的经营模式，会缺少生产和储存空间。
很多地方并没有结合本地实际情况就建造剧院。尤其是一些中小城市没有文艺演出团体，仅为满足开会的需要而建造大剧院，剧院建成以后，往往使用率较低，长时间处于闲置状态，导致剧院建成后的日常运营存在困难，既不能有效满足群众的文化生活，又不能彰显城市文明形象，同时常年需要财政补贴，还给当地政府带来了额外的财政负担。
剧院未来的运营资金来源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是依靠财政补贴还是依靠商业经营来获取运营资金需要提前明确，若是依靠商业经营获取运营资金，那么就需为剧院提供配套的商业空间，商业空间的租金或经营收入会给剧院带来稳定的经济收入，能够缓解剧院的经营压力，使剧院投入使用以后能够有条件保持正常运转。常见的商业空间有临街商铺、餐厅、酒店、办公空间等。
建造剧院要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只有定位明确了才能够确定剧院的选址规划、规模大小、规格高低、空间设置、设施设备的选择，以及商业和交通配套等一系列问题。
2 剧院的经营模式影响空间设计
剧院的经营模式有两种：一种是制作剧目，另一种是引进剧目。制作剧目是指剧院自己通过艺术创作和艺术生产以实现为公众提供戏剧演出的目的，按戏剧演出类型进行划分，可分为歌剧院、话剧院、京剧院等。引进剧目是指通过接待来访的文艺表演团体，以实现为公众提供戏剧演出的目的。近些年，在中国各地新建造的剧院多采用引进剧目的经营模式，如保利剧院、陕西大剧院等，只有国家大剧院拥有自己的制作团队，采用引进剧目结合制作剧目的经营模式。
制作剧目剧院的特点是剧院制作的剧目在自己的专属剧场里演出。若剧目深受观众欢迎，日久天长就会积攒出一批保留剧目。对于自制剧目的剧院来说，除了演出空间和办公空间以外，还需要艺术生产和演出用品储存空间。艺术生产空间有舞美设计室、排练场和舞美制作工厂，排练场包含舞蹈、音乐和戏剧排练场，舞美工厂包含布景、服装和道具制作车间，布景车间包含金属加工、木料加工、立体塑型、平面绘景和整体组装等加工区；演出用品储存空间包括灯光和音响设备库房、布景库房、服装库房及道具库房等，储存空间的大小和数量与剧院制作的演出类型和演出规模有很大的关系。为了更快地完成演出场景迁换，减少观众的等候时间，建造这类剧场时可以考虑在舞台上设置升降台、转台和车台等机械舞台来帮助装台和迁换。剧院在筹备剧目生产时，舞台设计师会依照自己剧场的硬件条件来考虑布景设计方案，因此，只要是机械的类型和布局合理，这类剧场的机械舞台都会被很好地利用起来。
引进剧目的剧院通常自己不制作戏剧演出。这类剧院一般采用三种商业模式：第一种是对外出租场地，将剧场或其附属空间出租给来访的演出团体；第二种是购买演出作品，采取独自购买或者与其他剧院或演出商联合购买的方式，将剧目引进到剧院里演出；第三种是票房分成，剧院与演出团体协商采取票房收入分成的方式，将剧目引进到剧院里演出。此外，有些剧院有比较稳定的长期合作剧团，每年这些剧团要占用一段相对固定的使用时间。引进剧目的剧院与制作剧目剧院的空间构成有很大的不同。这类剧院不需要设置排练场、布景、道具和服装制作工厂，以及储存布景、道具和服装的库房，只需为演出方提供充足的电力供应和舞台灯光、音响设备即可。短期对外出租要求演出方在使用舞台时不允许损坏台板或者对舞台作任何形式的改造。这类剧院不需要设置机械舞台，因为演出方的舞台布景不是按照该剧院的机械舞台类型和规格设计的，否则很可能无法到其他剧院里巡演。若长期出租给驻场演出项目使用，需要把接待观众的前台布置好，舞台要留给演出方根据剧目的需要进行相应处理或改造。这类剧院的舞台和演出设备是由演出方根据演出项目的需要来改造和添置的。
建造剧院之前要先确定将来在舞台上呈现的演出类型。歌剧、话剧和戏曲对场地空间的设置、规格和要求是不一样的，除了观众容量、混响时间等常见的要素不同以外，它们各自还有其使用特点。比如戏曲演出对化装间门的高度有特别要求，有的戏曲人物要头戴雉鸡翎，这就要求化装间的门口要做得高一些，以方便演员们能够正常进出。尽管《设计规范》对化装间门有2.4米高的要求，但在实际工作中，经常会发现许多剧院并未完全按照规范做，他们在门框上增加一道横梁，使得门口低于2.4米，导致有些角色因行头的原因进出化装间很不方便。其他类型的演出也是一样，都有其使用特点，剧院空间设置及规格应该按照演出的使用需要来安排。比如剧院若设置舞蹈排练场，就应该考虑安排配套的男女更衣间和淋浴设施；若设置歌剧排练场，还要考虑独唱演员学习和练习曲目用的琴房。
3 剧院空间设计的常见问题及建议
作为一座剧院应该设置哪些功能用房？设置多少个房间？空间怎样布局更为合理？这些涉及空间的问题恐怕不是一个可以简单回答的问题。尽管《设计规范》对剧院前厅、观众席、舞台、后台、防火、建筑声学和建筑设备的设计都有相应的要求，但不同的剧院都有其自身特点，都会因建设规划、周边环境、建造目标、外观设计，以及使用要求等而影响空间设计。一般来说，设计师在了解业主方的项目要求以后，会借鉴其它剧院设计方案，而很少从使用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导致剧院的空间设置和布局尚存在一些常见问题，需要改进。这些常见问题，其中有些问题是《设计规范》中有相应的要求，而设计师未按要求做，有些问题是《设计规范》中的部分内容不符合实际工作需要，有些问题是《设计规范》尚未涉及到的问题。
下面按照前台、舞台和后台的次序讨论剧场空间设计中普遍存在的问题。
前台是接待观众的空间，前台空间总是存在一些常见问题。首先，观众席里应设置固定音响和灯光控制位。音响控制室和灯光控制室通常设置在观众席背后的房间里，但每次排练和演出，音响师都会临时把音控台搬到观众席里，原因是音响师希望与观众处于同一个声场，以便使音量和音效与观众感受一致。即使把音控室的窗户完全打开，也达不到与观众席里的效果一致。同样，在观众席里控制灯光，其视野和氛围比在灯光控制室里要好一些。因此，最佳解决方案是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设置固定的音响和灯光控制位。其次，观众席应设置摄像机位，同时增设视频编辑房间。采用3个机位是剧院拍摄演出视频的普遍做法，如果在观众席里布置固定机位，并就近安排视频编辑房间，这样会给未来拍摄演出视频带来很多便利。第三，前厅男女厕所设置不合理。剧院前厅的男女厕所比例失调，导致女厕门口总是在排队。男女厕所的厕位比例要适当，中场休息时，观众使用厕所通常以小便为主，经过实际测算按照1:3的比例设置小便位较为合理。
舞台是演出呈现的空间，舞台空间也会存在一些常见问题。首先，应按照演出类型来设置品字形舞台。按照《设计规范》的要求，在主舞台两侧布置侧舞台，根据舞台工艺设计确定后舞台。而实际情况是新建剧院几乎均采用由主舞台、两个侧舞台和后舞台构成的德国式品字形舞台布局。对于歌剧院来说设置品字形舞台有利于储存待迁换布景，甚至在后舞台两侧还可以开辟用于储存或倒换布景的空间。而主要演出话剧的戏剧院演出的舞台场景规模不大，无需设置品字形舞台。经调研发现，设置品字形舞台的戏剧院，其后舞台的使用率非常低。其次，引进剧目的剧院无需设置机械舞台。因每座剧院的设备规格不一致，除了吊杆，巡演剧团无法使用转台、车台和升降台这些固定的舞台机械设备，这种情况导致此类剧院的机械舞台常年处于闲置状态。相反主舞台下面巨大的台仓，若不被机械舞台占据，可成为一个非常理想的演出用品储存库房，可以存放舞台灯具、合唱台、地胶、乐谱架、幕布等演出用品。第三，台仓缺少储存布景的空间。近些年新建剧院的舞台上一般都会设置大型升降台，而台仓里却没有设置可供储存布景的空间。普遍情况是围绕升降台的周边留有过道作为机械检修空间，使得升降台更像是一个大活塞，缺少储存布景的空间导致升降台失去场景迁换功能。第四，要降低设施用房及管道对剧院空间布局的影响。剧院的建造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工程，在建筑设计阶段，设计师对空间布局会尽力合理规划，不过建筑结构及设施设备对剧院空间布局会带来影响。当电气、照明、空调、消防和暖通等系统进入以后，合理的空间布局会再一次被打乱。在建筑设计开始阶段，对这些系统的管路及设备安置很少会考虑周全，而它们占据的空间有时会影响正常的空间布局，尤其是会影响到舞台空间，因此需要设计师协调其他系统设计，按照舞台工作特点对空间进行合理规划。
后台是演员上台前做准备的空间，后台空间的常见问题比较多，且总是不被关注。首先，排练场应按需设置。引进剧目的剧院不需要排练场，这类剧院引进其他演出单位的作品，排练场几乎没有使用的机会。对于制作剧目的剧院来说，不同演出类型对排练场的规格和要求也不相同，应该按照演出类型设计排练场。比如：戏剧排练场的规格应与主舞台相当，大约120平方米，这是由于舞台表演区多在宽12米、进深7米的范围内，再留有3米进深的空间作为导演指导及演员休息的区域。获取空间大小的数据既可以采取实际测试方法进行采集，也可以依据常用的空间尺寸进行类比。排练场的上空要有金属框架，能够悬挂景物；墙面装修要简朴，允许靠墙摆放景片；地板允许使用螺丝钉或钢钉，可以固定景物，而非简单的空房间。其次，后台办公空间应考虑通风和采光。有些剧院的办公用房设置在地下室，常年见不到阳光，这不仅会影响工作人员的工作状态，更不利于他们的身心健康。因此，在设置办公空间时，应考虑通风和采光问题。第三，水房是后台的必要空间。舞台工作人员都有喝茶水的习惯，因此后台设置安放热水炉的水房非常有必要，即便使用桶装饮水机，放置在水房里也会使后台显得整洁。水房还应设有清洗水杯的水池，放置水杯的桌子或搁架等。第四，后台应设置洗衣房。剧烈的舞台动作和强光照射，会致使演员大量出汗，每场演出后，演员衬衣或贴身的演出服需要清洗。很多剧院后台缺少洗衣房，导致演出服得不到正常的清洗，演员总是穿着被汗水浸透的脏衣服会影响表演状态。第五，后台应设置服装间。在实际工作中，演员几乎都是在化装间里更换演出服装的，多名演员在同一化装间里无遮挡更换服装很不方便，并且衣柜、衣架与化妆台和盥洗盆处于同一个空间比较拥挤。因此，服装间与化装间分开设置更为合理。第六，后台应设置舞台技术人员休息间。新建剧院普遍没有设置技术人员的休息间，导致舞台技术人员无处休息，尤其是遇到连夜装拆台的情况，技术人员得不到很好休息会影响次日工作。对于没有餐厅的剧院来说，吃饭时演员可以在化装间，而技术人员不允许在后台和观众席里就餐，只能拿着盒饭散落在剧院后台的室外，这种情况既不尊重演出单位的技术人员，也有损剧院的公众形象。第七，应设置后台技术人员和前台场务员的宿舍。舞台工作的特点是演出结束时已近午夜，待演出结束后工作人员可以回家时已经很晚了，或是没有公共交通，或是缩短休息时间，如果在剧院里安排住宿会非常方便。
相同的问题反复出现，一方面是由于剧院建筑设计师缺乏对演出工作的了解，不完全清楚剧院空间和设施设备的实际用途。另一方面是业主和设计师不能够听取经营管理和舞台技术人员的意见，很少采纳场地使用者对剧院空间设置和布局的意见及建议。
4 结语
剧院建造普遍存在未按使用者的意见和要求进行设计的情况。政府出资建造剧院时，会安排一个代表业主的团队负责组织协调设计院和建筑公司的工作，而使用时则会排另外一个团队负责运营管理，运营管理团队没有机会对剧院的空间布局和功能设计提出自己的意见和要求，于是在建造时留下的诸多问题给运营管理带来很多的麻烦，对于一些小问题可以采取修补或改造的方式解决，而对于一些基础结构性的问题则很难解决。因此，剧院空间设置和布局最为重要的是按照使用要求进行设计，这才能够保证剧院空间合理规划、合理使用、设施设备合理配置。剧院在建造之初做规划设计的时候，应该确立其未来的经营模式，这对剧院未来正常运营会打下良好的基础。
无论是新建还是改建剧院，其空间构成需要认真论证，空间设置及布局应尽可能满足使用要求，考虑问题要全面、细致、周到。剧院的空间不在于多，面积不在于大，关键是要功能齐备方便使用。适度的空间规格和数量会给演出运营带来很多便利和益处。
选自《演艺科技》2023年第二期 马述智《论演出运营对剧院空间的影响》。转载请标注：演艺科技传媒。更多详细内容请参阅《演艺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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